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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卡带】虹

 合志的文,借来发个不太甜的小甜饼。

可配合画手太太 @打中我的蛋 的食用QVQ,插图美cry!

旗木卡卡西(战后旅游卡)x宇智波带土(四战土)

旗木鹿惊(仔卡)x宇智波带人(仔土)

 

 【火影/卡带】虹

1.

 

“我有喜欢的人了。”

宇智波家的饭桌上,带人元气满满地宣布道。

 

“米饭粘到了。”

一双温柔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拂掉了带人脸颊上的饭粒,带人皱了皱鼻子,就像他每次练习火遁那样,有些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斯卡尔桑,我已经是下忍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嗨嗨。”

名为斯卡尔的青年好脾气地笑了起来,对方长了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头发软蓬蓬的像是云朵一般,弯起眼睛,眼角会有细细的笑纹,不是水门老师的期许,也非族中长辈的自矜,而是一种的无条件的包容,当他看着你的时候,带人觉得自己成为了全世界最厉害的宇智波,连让自己苦恼的手里剑也不在话下。

 

“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温柔的眼神呢?”

虽然只是搬来不久的邻居,但是对方会轻柔地帮忙包扎伤口,会耐心地听他说一些无关大小的琐事,不管怎么样都会说“带人最棒了”,自从父母去世后就没怎么按时吃过饭的带人,现在每顿都能吃到好吃的红豆团子,向来从来只是给予善意的少年,对于来自他人毫不掩饰的温暖,有些开心,又有些不知所措。

咬着筷子思索了半响,带人终于从他的小脑袋里找出来一个将自己的幸福分享给别人的方法。

“斯坎尔桑也去谈个恋爱吧!”带人兴致勃勃地建议道,“就像我和鹿惊一样!”

“......”

带人满意地看到了斯坎尔因为自己的绝妙主意而惊喜地摔了饭碗,甚至于,对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等等...”

“你说,你和...谁?”

 

 

 

2.

鹿惊回到旗木大宅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

不同于他人,基础训练后他又独自在树林里练习刀法,夏日的燥热让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黏腻的汗水,作为优等生,即使知道家里空无一人,鹿惊在拉开门扉的时候,依旧例行公事地喊道。

“我回来了。”

这次却意外的有了回应。

“欢迎回来。”

玄关处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嗓音,鹿惊的动作滞了一滞,他抬眼望向声源处。

男人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袍,侧脸埋在走廊的阴影之下,难得没有戴上奇形怪状的面具,虽然在回来前应该已经做了简单的清洗,但是鹿惊异于常人的嗅觉还是让他感受到了空气里未散去的,淡淡一丝血腥气。

或许初次见面样子太过可怕,以至于现在怎样,鹿惊都可以做到若无其事,毕竟对方从水之国的突袭中救出自己时,虽然浑身都是鲜血,但是眼神却十分的温柔。

无论在外面怎样的肃杀残酷,回到了旗木宅,这个男人就像是收起了利爪的野兽,笨拙地伸出柔软的肉垫,讨好起这座宅邸白发的小主人来,哪怕自己的身份,其实是对方名义上的监护人。

 

“老师又给你任务吗?”

“啊……”男人无意义地应了一声,却没有正面作答,只用眼神示意他去坐好。

鹿惊看着眼前已经准备好的丰盛晚餐,哀叹了一下其中可能的糖分含量,但还是心甘情愿地拿起了筷子。

“我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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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男人照例收拾起了碗筷。

许是听到了桌椅被拉开的声音,对方回头望了一眼鹿惊,看见他全副武装准备出门的样子,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明显怔了一下,手上洗盘子的动作未停,却难得有些迟疑地开口劝慰道。

“训练的话,适可而止就可以...”

“不是训练。”鹿惊望了一眼男人,打断道:“是约会。”

“......”

好像什么东西碎掉了?

鹿惊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盥洗池处,那里被男人的背影挡得严严实实。虽然不常见面,但不可置否的是,面前的男人依旧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鹿惊抿了抿唇,带上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征求和期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今晚的祭典,我想去,可以吗?”

 

“...可以。”

随着迟来的回答,重新响起的还有哗哗的水流声,只可惜对方身形看起来有些僵硬,连声音都绷得紧紧的,却还努力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问道。

“约会...是和谁?”

这下子连鹿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偏过头,耳垂漫上一丝粉色。

 

“带人。”鹿惊轻轻地重复道。

“宇智波带人。”

 

 

 

3.

宇智波带土觉得这个世界果然是虚假的。

彼时他闭着眼告别了卡卡西,踽踽独行于荒野,冰冷的碎片在他的身边漂浮着,发出细小的摩擦声,他将去往未知的永眠之国,或许能见到水门老师,或许还要向琳说声抱歉,对不起,明明你都那样鼓励我了,但还是没能对他说出口,那句“我喜欢你”。

在黑暗中,带土回想起卡卡西在听到“六代目”时眼底掩不住的惊诧,不禁笑了起来,这个被他用言语拖累桎梏了十几年的男人,今后将不再因为某个人某句话而一直庸碌乏味地活着,而是会成为木叶的火影,四战的英雄,承载希望,万众景仰。

宇智波带土一生送出去的东西不多。

一次是眼睛,一次是梦想。

 

眼前的路仿佛绵延没有尽头,当带土已经胡思乱想到火影岩上的卡卡西是戴面罩还是不带面罩的问题时,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光亮,同时整个空间开始崩裂坍塌,滚滚的落石铺天盖地倾压下来,太阳一瞬间被巨大的黑影笼罩,像是某种历史重演,带土凝固在昏暗的空气中,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obito——”

一声叫喊唤回了带土漂浮的魂灵,他循声望去,瞳孔却在一瞬间缩紧。

 

那是——卡卡西!

是十二岁的自己和卡卡西!

一切都在脑海中清晰明了起来,昏暗的岩壁,滚落的巨石,那是改变两个少年一生的神无毗之战,是写轮眼卡卡西的成名之所,也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kakashi——”

“obito——”

被推开的鹿惊仓惶地回头,左眼凝固的伤口被外力撕扯,年少成名的天才还未尝过这种眦目欲裂的痛苦,也不知那一刻的心悸是由何而起,只是当看到虽然碎石落了满身,但却安然无恙的带人时,自己的一颗心脏,才不紧不慢地落回了原处。

敌对岩忍的尸体顷刻间从高空中坠下,胸口处崩开灿烂的血花,看到使自己陷入苦战的敌人已经死亡,鹿惊握着白牙的右手这才微微松开,而那边带人和琳已经惊喜地叫了起来。

“水门老师!”

金发的身影瞬身到了三人的面前,歉意地对自己的弟子说道。

“抱歉,我来迟了。”

“呼——”

鹿惊看了一眼老师手中的苦无,特制的符咒包裹着手柄,劫后余生的轻松让他忽略了心头最后的一丝疑惑。

“刚刚消失的巨石,是飞雷神...吗?”

 

远处的带土收回了自己转动的勾玉,摊开双手,整个人陷入了难以言喻的迷茫之中。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隔多年,如今的带土又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相比于原来的世界,这里的确有些不同。且不谈神无毗之战在自己的推动下炮灰掉了,琳没有成为三尾人柱力,水门老师当上火影也已经两年有余,没有生离死别,没有战争喧嚣,一切相比于前世,都在向美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一切都宛如梦境的情况下,出去抓了一趟黑绝回来,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白毛,怎么就跟别人跑了呢?

 

而且还是,还是......

宇智波...宇智波带人!

 

作为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发起者,曾经在小学同学前掉面具的快感被悉数还回,此时带土的内心说是如遭雷击也不为过,想着原本鹿惊的身旁站着的人也许是琳,也许是另一个女孩子,可是此刻那些身影全部被疯狂涂抹,属于女性温婉明媚的面具也无情地剥落,露出了个橙色护目镜,一脸傻笑的吊车尾。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

如果可以,带土简直想冲上去对少年的自己控诉道。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宇智波!”

 

“.....”

洗碎了手中最后一个盘子,带土步伐有些蹒跚地走到了桌子旁,他呆呆地想了半晌,仍有些恍惚,甚至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是这样的宇智波啊。”

 

“轰——”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猛然炸响,远远地传来了人群的欢呼声。

一年一度的祭典开始了。

穿过鸟居,步行道便是一片人声鼎沸,暖橙色的灯光一簇一簇,亲密地挤在了一起,卖面具的,扎气球的,捞金鱼的,食物在铁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章鱼烧和红豆团子的香味混杂在一起,酝酿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气息。相比于三代时期,如今任职的波风水门更年轻也更有手腕,金色闪光之名威慑下的五大国也在外交上也稍有收敛,而非像战争时期那般咄咄逼人。

带土侧身躲在摊子的阴影处,缩成一个巨大而沉默的茧,与背后暖烘烘的祭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本来就不习惯这种热闹的氛围,加上太过匆忙,神威的时候居然忘记了带面具,完美诠释了”孩子早恋给监护人心理健康造成的巨大危害”,曾经起起伏伏的BOSS生涯,面具已然成为带土不可缺少的迷之道具,插科打诨,忽悠后辈,储藏贤值......

如今这么重要的道具忘在了家里,你说这让带土怎么出门,简直是让他不要脸!

明明已经看到自家小白毛和宇智波家的小崽子嘻嘻哈哈地逛了过去,带土却只能一边苦大仇深地半闭着轮回眼,一边试图开发出右眼的新功能,比如说“严厉の爱之注视“之类的瞳术。

 

好在祭典上的面具摊拯救了他。

在把那个狗面具勾过来的时候,带土还下意识地撇了撇嘴,面具左上角画了个团扇图案,是宇智波家的人出来摆的摊,带土灵机一动,扣上面具的同时,换上了一副倨傲不屑,目下无尘的姿态来,通俗地来说,标准的宇智波世家大少爷风格。

宇智波在木叶向来都是边缘化的存在,一般的村民见到宇智波家徽,不是退避三舍,就是缄默不语。这样的身份对于不想和身边的人有太多接触的带土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做,他设了个幻术,拢了拢袖,施施然就准备往鹿惊离开的方向走。

 

“哎——”

“哈哈——慢点——呀——”

带土手一抖,就把撞到自己腿上的小崽子捞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下,在心里简单点评道。

不如鹿惊可爱。

带土:“以后走路小心点。”

他自认这句话生硬且不近人情,被斥责的小孩子却摸了摸带土面具上的团扇,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了没长全的半颗牙。

“谢谢你,宇智波家的大哥哥!”

直到小孩子远远还向他招手再见,带土也没回过神来,他偏过头发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乏有绣着团扇纹样的忍者,他们神色自如,言笑晏晏,并未因身处此地而有半分尴尬,像是被铁丝隔离的枝叶终于摆脱了束缚,无息地融入于一片枝繁叶茂中。

横据已久的天堑如今被破开了一丝光亮,身处漩涡之中的人们可能尚不得知,但是从经历了一切的带土看来,或许从神无毗之战开始,这个世界就走向了另一种新的可能。

 

 

“哎——”

晃神中的带土无意中露出了身后的空档,略略迟疑地后退了几步,就又撞上了一个人。

第二次!

带土按着他被撞得生疼的后腰,咬牙切齿地回了头,背对着他的人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卷发,肩膀微微塌着,在地上摸索着什么,从摔碎的摄像机零件来看,对方的脸上也定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刚刚孩子的笑嘻嘻的脸庞在眼前一晃而过,带土深恶痛绝地发现,十二岁的自己开始在心中蠢蠢欲动。

“你...”带土咬了一下舌头,结结巴巴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这声音低沉、含糊,还带了些声带受损的嘶哑,但卷发男人的反应却不吝于听到天籁,饶是带土,也未在反应过来前就被狠狠的抓住了手腕。

带土在面具下的眉头一皱,他从这一抓中,觉察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难道遇上个碰瓷的?

带土如是想。

 

握在手腕上的掌心滚烫,带着些决绝的意味,宇智波带土只觉得自己的腕部快被生生捏断,好在对方反应很快,双目对视的一刻,就松开了手,眼底惊鸿一睹的诧异也被很好地收敛了起来,原本如渊的气势也消散无踪。

“啊...”对方显得很是愧疚,温声道,“过去职业带来的坏习惯...您没事吧?”

带土:“...暗部?”

“...在下不才,曾在情报部门担任小小的职位...”男人很不好意思,连连解释道,”而且现在只是四处游历的摄影师罢了...”

 

呦豁——

带土在心里暗暗想,听过暗部转职成根的,转职成火影的,再不成还有转职成尸体的...倒是从没听过退役暗部还有转职成摄影师的...

老师啊...

带土飞快地瞥了一眼火影岩方向,眼底的晦涩一闪而过。

他夸张地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黏腻的口吻抱怨道。

 “忍者大人撞得我很痛呢——”

“哎?”

带土心中已经笃定,眼前的摄影师就是四代监视他的工具,怕是自己在土之国做的事情暴露了吧,但是最初契约还在,四代也不会太越界,他撇了撇嘴,语气越发放肆无忌,丝毫不见之前生人勿进的神色,也不管这副腆着脸的样子多败坏宇智波清高孤傲的风格(他两辈子都没在意过这个),专注于调笑眼前的人来。

 

“啊啦啦——难不成...暗部先生是看上我了吗?”

对方盯着他脸上的面具,眨了眨眼。

“是啊。”

 

哎哎哎哎——?!

意外爽快的回答,让带土反而错愕了,他瞪着眼前的人微红的脸颊,一时间不知接什么话好。

这,这套路不对啊!

“这位宇智波先生,我一见您就觉得心动...”

 名为斯坎尔的摄影师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羞涩而又腼腆的微笑。

“...请问,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4.

“鹿惊,鹿惊!捞那个、那个——”

“吵死了,吊车尾的。”

祭典捞金鱼的摊位旁,蹲着一群矮矮的小朋友,他们睁大眼睛望着两个少年举着纸网,幼稚地吵成一团,偶尔有人被措不及防喂了一口甜食,得逞的一方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团扇和护目镜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金鱼们游过,叽叽喳喳地细语。

 

“这简直太过分了,我觉得我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远处的摊位上,带土吃掉了最后一个三色团子,气愤地向斯坎尔摇了摇手中的竹签,同时大声吆喝道:“老板,再来一份!”

 

“到底是谁过分啊。”

白发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后面,发出阴测测的声音。

“藏头露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大叔。”

 

在座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心虚,特别是还在嘟嘟囔囔抱怨老板太慢的带土,几乎是“蹭”地一声从座位上蹦起来,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呜哇!鹿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望了望隔壁的金鱼摊,那里只剩下了几个穿浴衣的小孩子。

鹿惊早就感觉到了探视的目光,捞金鱼的时候从视线的余光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面具,他下意识觉得头疼,相比表演欲望过于突出的人格,自己有时候更愿意与沉默寡言的男人呆在一起,安安静静地练一下午的刀。

 

“偷偷跟踪别人约会。”鹿惊板着脸,“就要有被发现的觉悟。”

“我,我哪有偷偷跟踪你和宇智波,宇智波带人的约会啦!”

带土的演绎性人格难得有些卡壳,结结巴巴地反驳道。

 

听到自己和带人的名字,鹿惊的耳朵也有点泛红,他有些不服气。

“那你来干什么?”

还没等带土回答,一道温和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打断了对话。

“其实是因为在下与宇智波先生一见如故,忍不住邀请他来祭典游玩的。”

“你是?”

鹿惊看了一眼之前未注意到的男人,对方晃了晃手中的摄影机,冲他笑了笑,开口招呼道。

“你好啊,刚刚和你捞金鱼的同伴呢?”

这笑容太过熟悉,让鹿惊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亲近之感,难得乖乖地回答了别人的问题。

“他...去买苹果糖了。”

“唉唉——我也想吃苹果糖——”还没等鹿惊理清这份熟悉从何而来,他名义上的监护人就在一边大呼小叫了起来。

到底谁是小孩子啦——

鹿惊的心里只剩下了叹息。

而且...刚刚没听错的话...

宇智波先生??

鹿惊瞅了一眼斯坎尔,拽着监护人的袖子把对方拉到一边,指着那小小的团扇小声地质问道。

“你怎么能冒充宇智波?”

带土感到了一丝委屈。

 

“木叶的警卫队可不是吃素的,快换回去。”鹿惊急促地说道,他顿了顿,“而且交到了朋友,好歹要告诉对方真名吧。”

 

那可不一定。

带土望了望对面的斯坎尔,对方的表情不知为何也有些尴尬,也对,暗部的人哪里会随随便便说出真名字来,原本是鹿惊教训自己的话,想必无意识地也戳中了对方的痛脚。

思及此处,带土便半分愧疚也无,他的创作欲望在此刻达到了巅峰,随口就开始胡编起来。

“哦,对不起,斯坎尔桑,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宇智波,我的真名叫做旗木阿飞,必杀技是伞蜥之术,之所以穿宇智波的衣服是因为相比于在家徽上画圈叉棋我更喜欢打乒乓球...”

鹿惊一巴掌把他拍到了地上。

“...你在旗木家徽上画圈叉棋?”

 

且不谈鹿惊被强行安利了家徽新用途,一旁被胡言乱语糊了一脸的人,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恼,倒反而有种高兴的意味。

“原来宇智波先生姓旗木啊。”斯坎尔笑着说,“真好。”

 

鹿惊看了一眼对方眉开眼笑的模样,心中反倒是对‘一见如故’的说法信了几分,毕竟能受得了阿飞插科打诨的人并不多,算了算时间,发现带人也应该买上苹果糖了,便准备离开。

“不许跟踪我啦。”

鹿惊蒙着面罩,认真地叮嘱道。

“会给你带苹果糖的,所以麻烦有点大人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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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小孩子...”被教训的年长者偏过头,望着白发少年的背影,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怎么都这么难搞呢...”

“小孩子很可爱啊。”另一位年长者插嘴道:“会很元气地说早上好,摔倒了哭了鼻子也不会抱怨,偶尔做菜也会考虑到咸口的需求...”

“个人滤镜!这完全是个人滤镜!”带土斩钉截铁地说。

“我家那个,也是被天才天才的叫,每天裹着个糯米团子似的,摆出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就有一大群女生喜欢,上次去开家长会,感觉岳父当了好几轮...”带土酸酸地总结道,“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找个同班的傻子,也不和监护人提前说一声...”

“小孩子总是会长大的嘛...”卷发的摄影师笑眯眯地安慰道。

带土悲怆地点点头。

“还有你,不要再拍了。”他戴着手套捂住半边面具,哭唧唧地控诉道,“你们都欺负我。”

“哎——”斯坎尔放下相机,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可是阿飞先生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这个村子里,怎么尽是些眼瞎的人。

带土暗骂一声,现在的暗部执行任务竟然如此尽职尽责,甜言蜜语信手拈来,而且若是火影直属培养的话......水门老师被家暴得不虚。一想到卡卡西也曾在暗部呆过些时日,难不成也执行过这样的蜜罐任务,对着连脸都看不清楚的陌生人,也说出一大段不知羞臊的话来。

真是伤风败俗!

带土牙后酸的有些发软,然而惦记的对象却在另一个世界做他的六代目,倒是一旁的摄影师,也许被哪里飘来的醋味呛住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飞先生...”

弱者,垃圾,赝品,废物,死GAY!

早就憋了一晚上的气,心情不好的带土毫无理由地开启了地图炮,舍不得骂自己家的小白毛,坐在一旁的摄影师便首当其冲。

“阿飞先生,阿飞先...”

“这样的脸...”

带土眯着眼睛,粗鲁地扯开半片面具,嘴角处的伤痕牵出一个讥诮的弧度,望向着眼前的人。

“你还觉得可爱吗?”

 

被质问的人张了张嘴,对方满是沟壑的侧脸在灯光下一览无余,可怖丑陋而又真实,战争的硝烟与残酷,都静默于他颈侧的阴影之下,延伸出一条不同的异色道路。斯坎尔,不,应该是旗木卡卡西,他呆呆地望着带土久违的面容,目光从每一道伤痕上流连而过。

 

原来...真的是你。

原来...你还活着。

 

如果打碎了卡卡西的躯壳,看这个男人的奄奄一息的内在,就会发现苍白得空无一物,四战中宇智波带土的离去带走了很多东西,比如仇恨、战争、写轮眼还有木叶的新任火影。如今灯光下几道醒目的疤痕,依附于他沉寂的胸口之上,倒让卡卡西感受到了久违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明明有千言万语交涌于心田,但此刻都梗塞在喉头难以表露,从祭典上听到对方声音那一秒起,他就沉溺于这份甜蜜的窒息里,如今终于生出一种迟来的,失而复得的狂喜。

 

 

带土:“哼...回答不出吗?”

“非常,非常可爱。”说话者声音有点微微的鼻音,但回答却十分的有力。

带土:“...什么?”

“我说...”摄影师青玉色的眸子里一片光芒闪动,“我..”

 

“砰——”

“妈妈快看,是烟花啊!”

巨大的花火在漆黑的夜空上斑斓绽放,熙熙攘攘地簇拥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光晕笼罩了整条街道,远处遥遥地传来小孩子的欢呼声,人潮开始朝着河堤方向涌动,那里是观赏烟火的最佳地点。

带土的神色在烟火下显得有些晦涩不明,沙哑着嗓子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摄影师弯了弯眼睛,他的半边脸庞都染上了绚丽的光晕。

“我们也去看烟花吧。”

 

 

 

5.

像是全木叶的人都聚集到了祭典的街道上,带土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队伍,未被面具盖住的脸上,表情显得越发苦大仇深。

“要拿一个吗?”

斯坎尔并不在意人群,他笑眯眯地指了指一旁。

不知何时,每一个店铺旁的门帘处都挂起个小小的灯笼,有路过的人取下,店家也毫无芥蒂地重新挂上另一个,暖黄色的光芒串联在一起,一直延伸到鸟居深处。街道上也不断有人提着灯笼走过,小小的蜡烛透过竹子和纸的骨架跳动了起来,融成一片明亮的海。

带土像是被这明亮的热度灼烧了,他飞快地躲开了视线。

“这是……什么。”

对方并不奇怪他的无知,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战后兴起的习惯,在夏日的祭典上为亡者点一盏灯,写上要说的话,投入南贺川里,就会顺着水流抵达你想要的地方。”

男人的声音舒缓低沉,像是在说睡前童话。

可惜他讲述的对象并非是还需要布偶小熊的乖宝宝,而是一个死去了的战犯,亡者先生咧开嘴,想要嘲笑摄影师的天真无知,有一种模糊的恨意无端发酵。

生前未能吐露的话语,死后也传达不到。

可是他的话夭折在了嘴边。

不远处的河堤上,站着一个女孩,她正抱着一个圆滚滚的绣球灯笼,一笔一划,在认真地写些什么,后来走上了两个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的头顶是盛放的烟花,脚下是奔流的忘川,远处绿林和死火交颈而眠,无数的微光在水面上摇摇摆摆地飘过,荡起一层层涟漪。

“琳……”

带土凝视着远处的人群,眼底像是有光浸染,但又瞬间灰暗了下去,温顺的风抚过脸颊,无数的思念穿过他摇曳而去,却未有一丝曾为他停驻。

除了走岔了的一盏。

 

“我喜欢你。”

在刚刚烟花响起的刹那,带土确信自己听到了眼前男人的表白。

那声音太过清晰,太过颤抖,直到现在还在带土的耳边不断来回炸响。

但是,太奇怪了。

带土垂下眼脸。

这太奇怪了。

 

随着祭典的结束,河堤上聚集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化名斯坎尔的卡卡西也放开了手中的摄像机,放慢了脚步,余光偶尔瞥到一旁嬉戏打闹的孩童,想到那边已经出生的博人,不禁露出了微笑。

 

“不要动。”

冰凉的触感从颈侧处传来,苦无抵上了他的动脉。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带土彻底舍弃了伪装的声线,冷酷的话语随着利刃一起压迫着神经。

他有些神经质地碎碎念道:“你是暗部,还是根,不不团藏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果然还是火影暗部吧,你可以告诉四代目,虽然我去了土之国一趟,但只是处理个人私事,暂时还没有动大野木那个老头子的打算..”

“所以他大可不必...”说到这里,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继续道,“用一些不知所云的怀柔手段,无论是虚情假意的告白还是...”

“不是虚情假意。”对方打断了他。

被威胁的人回过头,仿佛抵在喉咙旁的不是利刃而是鲜花,苦无在颈项处破开了一道血痕,摄影师的眼睛里像是揉进了细碎的星空,这目光太过熟悉,眉眼轻垂的方式也仿佛量身定制,带土知道对方没有撒谎,并不是因为写轮眼可以看穿一切,仅仅只是在过去的岁月中,宇智波带土,也曾这样克制而又贪婪地暗恋过一个人。

 

“我...”

 旗木卡卡西察觉到面前的人有点不太对劲的情绪,正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

“不要再说了!”

面前的男人掩住自己露出的半张脸,手中的苦无“当啷”掉在了地上,他看上去很是混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你是木叶的暗部?”

“曾经是。”

“你和我,是偶遇?”

“是。”

“所以,你真的...真的喜欢我?”

“是。”

 

带土深吸一口气,无言地背过身去,就在卡卡西快受不了这阵难捱的沉默时,他开口了。

“对不起。”

“哎?”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方的语气很是含糊,夜风吹过他短短的发梢,“但是谢谢你。”

 

要说经历两个世界都能不动声色的卡卡西最怕什么,那就是带土对他说“谢谢你”,他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又背着他想通了什么事情,卡卡西急切地转过带土的肩膀,想要解释清楚,比如斯坎尔的身份只是个意外,比如我很想你,真实已经滑到了他的嘴边。

“谢谢你。”带土慢慢地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了是了。

琳,他怎么能忘记了琳。

卡卡西几乎放开了手。

“我已经爱过一个人了,甚至将梦想托付给了他。”

带土抬起眼,正视着眼前的人,星空在他的眼睛里汇成一片墨色的汪洋。

“而我现在...依旧爱着他。”

 

 

 

 

6.

 

鹿惊从河堤下慢慢地走了上来,少年戴着面罩的脸一片平淡,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脚步别样轻快,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地一瞥,看到了蹲坐在旗木宅门口的黑黝黝的一团。

鹿惊:“......”

他倒退了几步,又看了看树梢上的星空,想了想也坐了下来。

“喏,苹果糖。”

“......嗯。”

狗面具被放在了一旁,带土瘫着脸,恹恹地应了一声。

鹿惊给了身旁的人一份,剩下的那根苹果糖被自己拿在手中反复把玩,月光下红红小小的一颗,厚重的糖饴被照得晶莹剔透,看起来很可爱,也很甜。鹿惊盯着手里的糖果看了半天,不知出于怎么样的心理,试探性地舔了舔包裹的糖衣。

 

“kakashi...”

“……唔?”

鹿惊整个人都陷入了“这个东西怎么能这么甜”以及“带人今天居然还吃了八个”的震惊中,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声,自然没有注意到,带土喊的名字更像是“卡卡西”而非“鹿惊”。

对方沉默了一会,问道。

“你喜欢obtio吗?”

 

“啊、也不是特别...”早熟少年旗木同学嘎吱嘎吱地咬着手里的苹果糖,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是记忆中吊车尾蠢到要死护目镜在眼前晃了一圈,有些话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很喜欢。”鹿惊最终说道。

 

 

带土看着眼前的少年,相比未来,他现在的身形还略显稚嫩,像未抽枝的竹,小小的却已经有了日后挺拔的模样,白色的发软软地耷拉了下来,红色的狰狞伤疤在左眼一闪而过。

鹿惊感觉自己的头顶被揉了一下,对方的力道有些颤抖。

“这样啊……”带土看了看月亮,很轻很缓地开口道,“那我,会让你一直一直幸福下去的。”

鹿惊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这句话存在着某些不对的地方,但一时又无处找寻,只觉得口中的甜腻也酝酿出苦味来,男人难得外放的情感表露让他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只能无措地开口。

“突然之间怎么了...”

 

静了半晌,才传来男人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矛盾。”

 

是那个摄影师?鹿惊猜测。

“如果是今天那位斯坎尔先生的话。”他长舒一口气,难得好心地建议道,“我可以去帮你问问带人哦,毕竟是他关系很好的邻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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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坎尔桑,今天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宇智波带人敲了敲邻居家的窗户,就看到对方发呆后晃神的样子。

“……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那个啦,嘴角会上扬哦,虽然平常斯坎尔也会眯起眼睛笑,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神采奕奕就像,就像......”带人的词汇量有些卡壳,就在他准备自暴自弃地说出“就像鹿惊一样”时,对方温和地打断了他。

“啊...这样啊,不过的确有好事哦,遇见了比当上火影还要好的事情呢。”

摄影师像是在回想些什么,有些窘迫但却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我现在非常,非常高兴。”

在听到带土表白的时候,卡卡西很难去描述自己的感受,那一刻,所有已经坠落于地平线下的烟花重新升起,在他的心脏处来回绽开,世界随着夏末逐渐稀疏的蝉鸣声一起褪去,唯有带土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已经爱过一个人了...”

“而我现在...依旧爱着他。”

 

悲与喜的恸哭擢取了木叶技师的魂灵,让他感觉此地不再是人间。天与地的倒置,生与死的重逢,面具和油彩遮蔽下的错误告白,但却意外的回归了正确的方向,完好无损地交托于心仪之人的手上,这个认知太过于美妙,让卡卡西觉得自己的手脚僵硬,舌根也变得麻木,甚至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忍不住发出了欣喜的悲叹。

以至于在他回过神来,想要解释自己身份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离开了。

“斯坎尔桑...斯坎尔桑?”

“啊?”

 

带人盯着走神的卡卡西看了半晌,突然咧起嘴笑了起来。

“看来真的很高兴呢,真是太好了。”

他挥了挥手。

“斯坎尔桑,加油,要幸福哦。”

 

被鼓励了,或许觉得自己在小时候的带土面前走神有些丢脸,特别是走神内容还是长大的对方的时候,卡卡西难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他走进内室,小心翼翼地把假发取了下来,美瞳也被放在了一边。

“真的很明显吗...”

卡卡西小声地喃喃道,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白发的火影英俊如昔,双眼漆黑如墨,连左眼的刀疤在月光下不复往日的狰狞,但这副迷倒了木叶万千少女的皮相并未怎么得到过主人的夸赞。卡卡西清了清喉咙,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变声带来的负担,而是祭典上陪着带土面不改色地吃了太多甜食(话说都姓旗木了为什么不能伪装一下咸党呢),导致他现在口腔里还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冰箱里好像还有一点饭团...”

他随手关上了门。

 

无人的内室一片寂静,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声空间扭曲的轻响。

“神威。”

 

 

7.

 

其实,带土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那个暗部骗了自己,比如一切都只是阴谋,毕竟任他翻遍记忆,也没有一个据说十分要好的邻居,纵使这段融洽的邻里关系可能发现在神无毗之战后,但是,既接近宇智波带人,又接近他,这不是太可疑了吗?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斯坎尔是,旗木、卡卡西?

 

 

<<<<

等到卡卡西意识到带土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里已经没有了写轮眼,如果带土用神威,或是躲到空间里,他也没有办法知道,但这又怎么样呢,卡卡西,他对自己说,再也不会比生死相隔更可怕了。

天涯海角,你总能找到宇智波带土。

 

 

“他走了。”

卡卡西敲开门,就看到过去的自己瞪着一双死鱼眼迎客,虽然在看到他的时候猛然睁大,但很快又垂了下来。

这体验实在有趣,特别当自己并未做斯坎尔的装扮,只是简单地用兜帽遮去显眼的白发,一大一小在旗木宅的门口对望了半晌,就像照一面时光的镜子,年长者望了望房子里久违的风景,犹豫了一下,出言要求道。

“我能不能,进去坐一坐?”

 

旗木宅和记忆中的模样并没有太大变化,自从搬进了上忍的宿舍,卡卡西就很少回到这里,也很少会想起来,父亲坐在游廊上看自己练刀的记忆已经太过模糊,偶尔也只是帕克会碎碎念叨着,很想念院子里那棵树。

 

“没有茶了。”

一杯白水被放在了桌子上,面对毫无诚意的招待,卡卡西反而有些失笑,相比于同期已经进了暗部的自己,现在的鹿惊还有些被宠着的少爷脾气。卡卡西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停留在某一处,少年的虎口那里缠着层层的绷带,指腹间也有薄茧,这并非是用苦无所造成的。

卡卡西:“...你在练刀?”

鹿惊:“...嗯。”

 

对了,白牙,白牙。

父亲的刀被放在桌子上,可是与眼前这把完好的不同,自己的已是断刃。

 

卡卡西:“你的刀...练得好吗?”

鹿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他希望我练得好。”

鹿惊坐了下来,或许是在自己家中,他毫无顾忌地将面罩拉到了下颌处,两颗同样大小的痣在灯光下面面相觑,但彼此却默契地没有捅破。

“这里受过一次伤,瞎了。”鹿惊指了指左眼,那里有一道熟悉的鲜红色伤疤。

“我的眼睛,忍者的伤疤本身不在意。但是他...阿飞一直很在意,强迫我必须去做移植手术,说普通的眼睛都好,身为刀客,双眼并不能成为破绽,于是我成了琳作为医忍做的第一台手术,当然手术很成功,没有排异,也没有后遗症。”

卡卡西笑了笑:“琳一直很棒。”

鹿惊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然相信琳,就是带人一直在旁边咋咋呼呼的,都说了无论是救他,还是因此受伤,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与他无关,结果那家伙的表情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手术后还对我管这管那,不准我吃口味重的秋刀鱼说影响恢复。”

也许是提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忌口生涯,鹿惊很是义愤填膺:“那个吊车尾,还说什么把自己的眼睛给我,写轮眼是说给就给的吗大白痴。”

像是被小时候的自己面瘫着脸碎碎念的表情逗笑了,卡卡西咳嗽了两声。

 “你的眼睛,也有一道伤疤。”

鹿惊突然转换了话题,直直地看了过来。

“...啊。”

卡卡西弯起眉眼,瞳孔深处一片温柔的墨色,他侧着头,笑着开口。

“这是我,收到的礼物。”

 

卡卡西觉得自己能想到带土的心路历程,过了十几年他还是那样好猜。

不过是觉得拖累了自己,桎梏了自己,明明有白牙,却刀碎人伤,挂着一副掏空了查克拉的写轮眼,在战斗中百般计算,千般可怜,筋疲力尽,成就不属于自己的写轮眼之名。

如果可以,我愿意让你不偏不倚的成长起来,没有亏欠,没有隔阂。

你始终是你的优等生,你的小天才,恪守规则,目下无尘。

甚至将与宇智波带土永远成一条平行线,一生互不相干。

 

可是无论是旗木卡卡西,还是旗木鹿惊,都不愿意。

 

“他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最后告别的时候,鹿惊站在旗木宅的门口,别扭了半天才开口。

“你和我,一点儿都不像。”

 

卡卡西揉了一把鹿惊的头发,望向远处沉沉的暮霭,他淡淡地回道。

“当然啊,你就是你。”

 

 

8.

 

夜。

木叶已经陷入了沉眠,夏日终了的雨水,此刻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带土站在终结之谷的悬崖上,巨大的瀑布水流与渐渐磅礴的雨几乎掩盖住了他的声音。

“你死了吗,卡卡西?你死了吗?”

他的语气恶狠狠的,像是被陌生人捏住了后颈的猫咪,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凶狠中夹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惶然。

“没有,没有,我是在卸任六代目之后,四处游历时不小心来到这里的。”卡卡西被带土这副模样搞怕了,他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如此激烈,只能缓下语气,慢慢地安抚。

听到“六代目”的时候,带土就明显放松了下来,肩膀也不再绷得紧紧的,他整个人静了一瞬,才慢慢地开口道。

“那你,就回去吧。”

“回去吧。”带土摆摆手,“回你的现实世界去。”

卡卡西敏锐地抓住了某些字眼,当他读懂其中的含义后,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理解来。

“现实……你以为,这里并不是真实的?”

“……这里太和平了...”面对质疑,带土开了口,却没有说完。

卡卡西理解了他的意思,的确,没有忍界大战,没有生离死别,亲朋尚佳,故友安在,甚至连长期被排斥在外的宇智波也隐隐被村子所接纳,仿佛所有的悲剧还未开始,就已经画上了句号,相比于曾经的世界,这里实在是太美好了。

“如果开始神无毗之战只是怀疑...”带土继续说道,“那么当鹿惊和带土在一起的时候,甚至当你也出现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或许是我自己创造的月之眼吧,或许又是琳对于我到死也没能说出实话的惩罚...用来惩罚我那些隐秘的,不应该有的奢望...”

带土脸上尽是一片歉意的苦涩。

“真抱歉让你看到这个世界,卡卡西。”

 

 

“……”

卡卡西看着眼前的带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过傲慢,又太过自卑了。

他有些束手无策,卡卡西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如此希望鸣人能在他身边,面对固执的带土,什么话语好像都动摇不了对方的意志,而自己从来就不是擅于说教的人。

但是不善于表述的他,也总有自己的办法。

 

“唔...”

带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被卡卡西亲了好几下,并且在对方诱哄地舔舐唇缝时无意识地张开了嘴,当他意识到,眼前轻轻扇动的并非是蝶翅,而是卡卡西银白色的眼睫时,灼热的呼吸和未尽的话语已经一起被吞咽,唇齿交缠间,有什么东西恍然坠落,宇智波带土的世界,淹没于这个吻中。

直到对方放开了他,后知后觉地,带土的后颈处才弥漫上一片粉色。

 

“如果这是虚假的,那么现在它足够真实了吗?”

卡卡西凝视着带土,额头抵着额头,带土发现他的眼睛有些发红。

“我好想你啊,带土。”

这是来自于冷血卡卡西的少有示弱,没有戴着护额的他,穿着斯坎尔的衣服,疲惫地将头靠在带土暖烘烘的颈项处,好像走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

“终于,找到你了。”

 

不知不觉中,骤雨已经停歇。

最后一滴夏天的雨水顺着带土的脸颊滑落下来,落在银白色的发梢上,他注视着远处的木叶,那些影影绰绰的灯光在雨后的夜空中,构成了一道暖色的彩虹。

 

 

“这并不是另一个月之眼,所以回去吧,带土。”

“有我陪着你呢。”

兜兜转转,他的世界终究还是抓住了他。

“……好。”

 

 

 

9.

“综上所述,我有喜欢的人了。”

宇智波和旗木家的饭桌上,卡卡西拿亲热天堂盖住半张脸,以一种‘天气真好’的口气总结道。

带人:“……”

鹿惊:“……”

宇智波带人和旗木鹿惊is watching you。

虽然努力地想要表现自然一些,但这个压力实在有点大,卡卡西示意带土说些什么,结果发现对方已经瞬移到厨房洗起了盘子,无奈之下,只好轻轻咳嗽了一声。

“嘛,就是这样。”

带人盯着卡卡西没戴面罩的脸庞看了许久,这时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脸上的表情赤橙红绿青蓝紫地转了一圈,最终小声地在鹿惊耳边惊呼道。

“鹿惊,长大的你好帅哦!”

卡卡西:“......”

鹿惊:“......”

带人有些紧张,他不自觉地喃喃念道:“怎么办,虽然自己会破相留疤也很帅气,但是总感觉在某种程度上输了,可恶...”

“等等。”卡卡西哭笑不得地打断他,“你在意的是这个?难得不好奇我们为什么...或者我喜欢的对象是?”

“这有什么好问的。”带人傻乎乎地看向卡卡西。

“鹿惊和我,一定会一直在一起呀。”

他眨巴着眼看向身边的鹿惊,很认真地承诺道:“没有关系,哪怕鹿惊以后长大成为整天看小黄书的糟糕大叔,我还是会一直一致喜欢鹿惊的!以我的护目镜保证!以我的写轮眼保证!以我未来的火影名义保证!”

卡卡西:“......”

鹿惊:“...笨蛋。”

 

卡卡西呆愣了几秒,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坦率啊。”他说,“这个时候的带土。”

在厨房洗盘子的人,闻言脊背僵了一下。

“唉唉——”带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原来长大的我是冷酷系的吗,感觉很有写轮眼精英的感觉啊,果然不能让鹿惊一个人耍帅,不行,我要去仔细问问,然后拿本子记下来!”

少年蹬蹬蹬地跑进了厨房。

不出意外,三秒钟后传来了盘子被洗碎的声音,卡卡西眼里划过一丝笑意,结果一扭头,就发现鹿惊还在看着他,白发少年眼里的情绪很是奇怪,像是打量又像是审视,想到带土穿越的时间,卡卡西有点心虚,自己算是拐跑了对方这么多年的监护人吗?

鹿惊抱怨道:“什么啊...”

卡卡西不自在地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苹果。

鹿惊:“原来这么多年后,我还是没有带土高吗?”

 

人到中年,六代目想,自己真的不懂年轻人在想什么了。

 

“你们要去哪里?”鹿惊问。

卡卡西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果壳。

“水之国,或者土之国。”他说,“或者更远一点的地方,带土虽然没有说,但是他身上的白绝体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这个世界又没有了斑和黑绝...我担心……”

卡卡西看着明显并不是全懂了的鹿惊,笑了笑,越过桌子,揉了一把对方的头发。

“不明白也没关系,我们有我们的‘未来’,你们也有你们的‘未来’。”

“只要全力地过好当下,珍惜过去的回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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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系好了披风,眉眼含笑,望着身旁的人。

带土:“出发了,很高兴?”

“啊。”卡卡西握紧了对方的手,不知是谁的汗水,黏腻腻地缠在了一起,但却非常温暖,“因为这次旅程,不是一个人啊。”

对方的表情有些难堪,但是依旧很轻,很轻地回握了一下他。

 

“会不会担心他们?”

带土不可置否:“也许吧。”

 

但是没有关系,无数个时空间里,宇智波带土都会和旗木卡卡西在一起。

沟通两个世界的,除了查克拉,还有爱。

 

 

【END】

 

 

 

 

(一个小番外) 

 

不知道为什么,直至出了旗木宅,带土的表情都难看的紧。

到了木叶的门口,卡卡西一边递了文书(四代签了名 ),一边假装不在意地问道。

“刚刚那孩子,找你问了什么?”

“没什么。”

面具下传来闷闷的回应。

卡卡西“嗯”了一声,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不坦率,可是难得地,对方顿了顿,居然接了下去。
“他问我...第一次痛不痛...”

“噗——咳咳咳,什么???”

人到中年,刚刚恋爱的前任火影先生觉得,现在年轻人的思想实在太危险了。

不过,好像,也可以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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